探病

幾乎每一回到醫院探病,
總會被告知其他無關病人的故事,
大抵是因為親友本身留醫期間無所事事,
總會和在此一遇的病友展開一段短暫的友誼,
是同病相憐,份外交心的日子.
不大不小的病房有如電影院,
讓人看到如戲的真實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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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卧床的是年幾老邁的婆婆,
聽說她以前是校長來的,
現在躺在床上的她, 插著鼻喉,雙手因為要防止她亂搔癢而被綁著,
皮膚白皙, 非常瘦弱, 隠約看到她的一頭整齊的銀絲,
是因為有菲傭的照顧吧,
老婆婆一天廿四小時有私家傭人貼身照料,
這些日子便有兩位菲傭每天輪流'上班',
今天的那個好像叫'Emma'.
親友說老婆婆白天睡覺, 到晚上再醒過來,
她不大說話, 只願發出比咆哮微弱但煩人的聲音,
卻足以擾人清夢, 令親友徹夜難眠.
可心情好的時候, 卻會可愛得跟傭人說英語.
今天老婆婆的妹妹來探訪姐姐,
同樣一頭白髮的妹妺即使撐著拐杖,也要來到姐姐床前,
姐姐面對看似陌生又熟悉的妹妹,
並沒有甚麼反應, 只緩緩地隨著身旁的傭人的呼喚,
稍微移動脖子張開嘴巴迎接餵上的東西,
被綁著的手臂偶爾會無意識的觸碰枕頭角.
妹妹站在床沿,就這樣凝視著姐姐,
帶著爱,關懷的眼神, 為姐姐加油,鼓勵著:
[要食多D,先知好架.]
又豎起姆指對著姐,說[Very Good!]
站得累了, 妹妹便蹣跚地到另一邊的椅子上坐著,
繼續凝視著姐姐, 為她掛著微笑,似要讓她知道一切會好過來的.

看得令人感動又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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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廿二歲的女孩子, 因經血過多不停而導致嚴重貧血,
亦因為貧血的關係,不能動手術,
現階段只有服食藥物先解決貧血的問題,
再等報告驗定是否有惡性腫瘤, 即cancer.
今天她的媽媽一直陪伴在側,
眼前的女孩子長得有點圓潤,白白的,
一副健康的中學生清純樣子, 倒不像有廿二.

她的媽媽正在和女兒相討保險問題,
因為女孩一直沒有購保險,
只有公司的那一份'僱員保險',
且院方未有指引女孩繼續留醫與否,
媽媽帶著抱怨的說如果再沒有通知,
會著女兒先出院, 省得一毛錢得一毛錢.

愁眉深鎖的媽媽拿著保險資料向女兒分析,
量久聽到女兒不耐煩道:[好煩呀,唔諗喇.]

如果你有事,我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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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友動了個不大也不小的手術,
患處在喉嚨, 手術後痡得她有口難言,
可是總算大幸中之大幸,
取出來的也是良性的.

我和她在今天也想起了那一年,
就是大姨動了兩回心臟大手術的那一年,
那一年, 我們團結地陪伴大姨一起渡過那沒有勝算的難關.
她因為曾看過大姨的傷口以及那千千萬萬的針洞,
頓感自己的傷只是小兒科,
我們甚至看到送來的飯餐是又肥又油的餸菜,
嘆謂比起大姨康復期吃的無味餐來得美味可口.

晚上和媽談起,大姨她不單止為自己的性命打勝了一場仗,
她的勇敢堅強也影響著我們家裏的每一個人, 令我們敬重,
這是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