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


Nic




[Are you Christian?]
[No, I believe in nothing....]

甫走進這間不起眼的教堂, 遇見了在此當義務嚮導的Nic,
他耐心地領著我繞了半圈教堂,
娓娓道出每幅壁畫每樣擺設的神聖故事.....

當然也會問及我的行程, 由哪裏到哪裏,
也同樣對獨女獨遊感到驚奇,
(當然我仍然覺得這世代我這些人多的是.)

 [Now you can go anywhere, you can even go to any Muslim countries alone....]

這趟旅程的我, 自知勇志指素有下降了一點點, 就這眼前初次遇見的慈祥老人口中的簡單一句,
令我又一種得以釋放的小結, 不要低估自己, 你是自由的.

Nicholas 也是聖名, 他以滿足的臉容跟我分享他跟內子那一年想要一個孩子, 然後他倆生下一對雙胞女兒, 之後他倆又想多添一個孩子, 結果內子又懷上了一對雙胞女兒, 已四十歲了.

他沒有再補充這對他是甚麼神蹟甚麼恩典.

也許如他所言, 生命就是這樣不能言喻.


Wild couple




在面積不大的羊角村四處遊盪,
轉入右邊的小路迎來了一對嬉皮風打扮的男女,
女的牽著一隻身型龐大的鬆毛狗.
慣性地, 他們仨一同靠往路旁讓路給我,
 一邊按撫著好動的大狗.
可能觀察到我對牠沒什麼大反應
(對, 旅行的確治好了我對動物的重度恐懼感).
女的在瞬間主動問起我對這裏的感受,為何而來.

其實那一天我才到埗沒多久,
不過已看到不少聲大大, 經過總會對寧靜的氣圍
造成一陣騷動的大中媽團體,
所以我第一想法是雖然我感到這村莊很美好,
但也不免變成商業化的旅遊區,
亦因如此, 造就了它成為[必到]的行程,
所以我來了.

女的說她十多年前就是在這裏生活,
今年她回來了, 所以她很好奇其他人'回來' / '來'的原因.

她不討人厭的主動讓我很自然地透露了我辭工旅行的事情,
聽罷她向男伴投下一個'你看對吧!' 的眼神然後對我說:
'Me too!'

這個時候, 大狗不知怎的掙脫了她,突然跑向另一邊的民居小路,
對話就此終斷~

過客如我, 她, 又再各行各路, 我回頭看, 他們小小的身影重回到剛才的小路上,
我們一起大力的揮手, 互相給予彼此簡單又心神領會的祝福道別.

好好地繼續走下去吧!

在路上又遇見當地一男子, 面面相向他帶著輕快的步伐掛著微笑向我問道:
[Is here a great place?]
[Yes for sure!]


Mr Nice


沒有方向感的我有時候跟google map還是搭不上線,
在小小的鄉村間當然也要上演一回.
反正大不了就回頭反走.
在港外冒險的精神也份外熾熱.
那時候正走到私用地大閘外,猶豫要不要進去之時,
Mr Nice的車子駛來緩緩停下,
隔著窗子探頭向著呆站的羔羊問個究竟,
私用地沒錯就是死胡同,
看來不年輕的他英語並不太流利, 卻熱心地
替我看google map的路線, hostel的地址,
跟我想的一樣, 他提議我坐上他的車往公路處下車,再步行前往,
[Thank you so much!]
[I will help you if I can help you.]

在那不足五分鐘的車程, 短短的閒談,
Mr Nice的這句讓我一下感動.
這本來就是助人為快樂之本的根柢.

一直也聽說荷蘭人說話直接不轉彎, 一句到point.

也有如在那腳踏車奔馳的路上,
對著進退不明的路人如我, 沒有預期或慣性的不屑不耐厭,
[Go! Just Go!]

或是見你魯莽地橫衝時,
只會吹出輕鬆的預示口哨著你當心一點,
氣氛充滿正能量.

你們怎麼了?
我們怎麼了?!





Sound of Flute





在前一晚還在猶豫明天的行程,
照厡定的計劃跑景色還是參與費時未知的音樂會.
最後決定跟從自己的心意, 向劇院進發.

那是一個相對平實的中型音樂廰,
可能是歐國的關係, 總缺不了富有藝術感的裝潢,
坐上客有小學生, 老師, 表演者的同學, 親朋,
少數的遊客和大部份的退休中老年人.

猜一下那流程表上的荷文, 是幾個學生團體的演奏/唱單元.
抱著'睇驗'的平靜心態拍掌迎接開場的第一單元 - 長笛/大提琴/小提琴合奏.

開首先由最左方的男同學的長笛演奏,
那節奏令我想起早期雪姑七友原創卡通中, 公主為森林小動物吹奏長笛的動畫,
是那麼的安撫人心, 是那麼溫柔的聲音.
那刻我的雙眼緊隨鼻子的酸意湧出了兩眶淚水.
如果不是微亮環境的關係, 黑暗會令我瞬間決堤.

[沒有關係, 不要緊, 你所做的, 你所決定的一切, 都過去了, 沒對沒錯, 你做得很好, 沒有關係,
你來了, 就是現在, 你做到了, 你是對的....]

那一段的笛聲的確安撫了我心底的沉鬱跟自負,
由決定到起行,  由上年的結束到現在的尋尋覓覓,
我心裏一直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否定,
也一直硬著頭皮去實現我想要的東西, 有得必有失.
告訴自己那一點的自私是必然的, 方才能夠成就自己的人生.
那種一意弧行的傷感一直藏在裏頭, 被我小心奕奕的包裏著.

[嗯, 謝謝您! 我會好好地享受這一趟旅程, 好好的為現在的自己....]

因為每一位表演者的用心, 那場學生音樂會很動聽, 離場時, 心靈得到了意料之外的解放.



Lexis




晚餐過後, 被餐廳旁格格不入的店面裝潢所吸引駐足探視,
玻璃窗反射從我背後行過身影折返走向前,
一把英語轉來.

[Excuse me you do not look like local people......]

轉過頭來看了一下, 高大的男人, 步伐顯然有點不穩,
穿著麻質的杏色半優閒外套, 看真一點,
鼻孔附近有著少許殘留乾掉的血痕 (是由矮望向高的角度).
腦海立即串連出醉酒被揮拳傷到的畫面.

對著眼前的半醉漢, 本應速逃為上,
但那一刻似乎被這小國土的真摯平和情感所包圍,
況且我仍然位在明亮的餐廳附近.

他叫Lexis, L的開場白雖然跟比利是遇到的另一個他一樣'籠統',
同樣地, 我直覺那是很純粹的好客之道, 就展開了對話,
他解釋眼前的潮店並不能代表這小區,
然後導遊上身問我願意跟他來一小趟tour否,
看看周邊的更有價值意義的建築,
就這樣在漸漸變暗的天色下,
我就跟著這搖搖晃晃的高個子往這邊往那邊.

可以的著你一定不要錯過這間CAFE的hot chocolate,
剛才你身旁的餐館是已有多年的歷史,
有最正宗的盧森堡菜色.
這是國會大樓, 旁邊的現在也改建成收留所,
沿這邊的路走下去, 有很多特色的酒吧!

因為醉意的關係, 他的思路也跟著晃來晃去,
關於這個小tour的, 反正經過一天的交通勞動,
當天晚上我才真正緩下來開始探索這裏的一切,
我都以開放的心態去認真的聽他所說.

關於他自己的, 我了解他說今天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心想這也是他借酒消愁的原因吧!
談到對岸的維修工程, 知道對這裏的政府也有不滿,
他知道香港跟中國不同,
然後他說他也在上海渡過幾個星期.
如果有機會, 他會帶他的孩子去上海看一下,
當我客套說著welcome to visit HK one day的時候,
他直接了當說無論中國或香港, 也不是他現在的優先考慮.
他嘗試說幾句我聽不明白的中國話.
他醉意上腦時會握著我的手靠近嘴邊說May I?
他有幾回走了幾步要離開. 沒幾步,又折返
我不介意, 只覺很逗趣.

我說難得的相遇, 讓我們selfie作個紀念,
他清醉的拒絶, 說不想自己的樣子在IG出現,
果然有三分醒, 是曾經出了鬧劇嗎?!?
天意, 我曾試記著錄下這趟drunk tour,
但回來發現混亂間按錯拍照快門連片種也神奇地沒了,
只有一張剛好去掉他頭部的濛瀧半身照.
對, 有些事情有些界線我們就不應該硬來.

最後, 我們握著手,
[How to say 'have a good evening' in your language?]
關於這個, 其實廣東話裏我們都沒有這樣的問候.
[...hm......早抖......早.....抖....]
[Ok, Cho Tau....goodbye!]

終於成功地, 幾乎永遠地, 道別.

融天早上, 我沿著L的醉醺路線, 漫步回味於窄巷石路中.




Michiko





為了省錢, 在後段的旅程中精心挑選了BNB渡過三個晚上,
為了省錢, 維持不太遠的距離, 在沒有太多選擇的情況下
定了Michiko的粉紅單人房間.

因為粉紅, 因為價錢, 因為老實的相片, 因為距離, 我沒有期望.
反正就是一個借宿尿浴的棲身之所吧了.
因為已讀不回, 因為我相信這是大和文化的內歛之一, 我沒有期望.

來到門前, 聽到碎碎的腳步聲,
這就是住進民宿的那份迷人的[初見緊張感], 令瞳孔擴張.
一位伯母打開門, 臉上掛著微笑,
雖然真的跟相片很不一樣,
但我們終於見面了!

Michiko是一位五十餘歲的太太,
年輕時離開了大和, 嫁了一位她口中的傳統dutchman,
定居在阿姆斯特丹以前, 跟隨丈夫到過很多不同的國家居旅留,
育有兩名女兒, 其中一位外嫁到台灣....

這些背景資料就是我跟Michiko每天早晚聊天的點滴,
從放低行李那一刻開始, 每一趟跟M聊天都會聊出癮來,
我會說我們的內容並沒有太大的狂喜高潮,
可就是自自然然的不經意地說出了各自的人生看法經歷.
有好幾回(幾乎沒一回)我都跟她聊得聊過頭而未能如期踏出門口離開餐桌,
錯過了應要趕上的那一班車,
應要趕上的入場時間.....
從來, 旅途上最美的風景是人,

因為不捨蓋過可惜,
反而想著這樣的對談可一不可再,
管它吧!

M的非傳統, 大膽又勇敢的作風,
影响了身邊的人, 她的另一半, 她的下一代,
夢, 當然要追,
因為想要的人生,
遠至快樂, 幸禮也要自已爭取,
在小世界, 她就是一個奇葩.
在大世界, 她就是人生的主宰者.

感謝M,她的一句一語都鼓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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